母亲的咸菜｜张鹏

母亲的咸菜

张鹏

我记得看过一条视频，作者是韩国人还是日本人我记不得了，只记得他们相信，人的手是有味道的，并且以此为依据做了实验。实验内容是两个厨师做一道相同的菜，在烹饪过程中食材、厨具、火候等可以想到影响味道的因素，都尽量保持相同，结果做出来的味道始终不一样。因此他们坚信，味道的差异来自于每个人的手。人的性别、体温甚至情绪都在影响着菜的味道。实验过程严谨，得出的结论有趣且浪漫，因此这个理论使我信服并记忆深刻。

最近在菜店频繁的看到苤蓝，才想起又到了腌咸菜的时候了。介休这个北方城市，冬天的蔬菜相对单调，白菜土豆、咸菜酸菜是家常。每到这个季节，人们就会囤积大葱白菜荠菜，在冬天蔬菜涨价，囤积的蔬菜健康又经济，是很多家庭的选择。

在为数不多可以选择的冬季蔬菜中，我最喜欢吃苤蓝腌制的咸菜。将新鲜苤蓝和青红辣椒用醋腌制，酸辣爽口，佐饭必备。但是我不会做，因为我的母亲是相当优秀的烹饪达人，她腌制的苤蓝咸菜，曾一度让我有冲动上街摆摊销售。虽说吃咸菜或许不健康，但味道诱人，使我忍不住买了两颗苤蓝和辣椒若干，想试着做做。

我依照印象中母亲腌制咸菜的步骤，将苤蓝削皮切小块，用盐渍出水分。将醋煮沸，加入几块冰糖化开。在苤蓝中加入鲜辣椒、花椒八角、大蒜几枚，将醋倒入没住苤蓝，加酱油和盐。最后制作花椒热油泼在大蒜上，放入冰箱腌制半天，就大功告成。

这是我印象中的步骤，顺序和用量我也不知道是否正确，折腾了近一个小时，总算将苤蓝送入冰箱进行腌制。等我端出腌制好的苤蓝咸菜时，妻子一阵鄙夷，觉得我刀工粗糙，咸菜卖像不好，但秉着患难与共的无畏精神，妻子还是夹了一小块送入嘴里：“嗯！好吃！”妻子顿时眼睛发亮，随后流水似得将咸菜夹起。父亲闻声而来，趁哄夹了一块送入嘴中，我和妻子双双盯住他，等待父亲的夸奖。结果父亲嚼着咸菜，看似风轻云淡，放下筷子，顿了顿，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吃了。

最后父亲沉默了。我和妻子面面相觑，不理解父亲的表现。随后我夹了一块咸菜放入口中。一股熟悉的味道弥漫在嘴里，顿时让我不知所措。这个咸菜的味道，和母亲原先做的一模一样，难怪父亲吃过后变得反常，他也在诧异我是如何做出的味道。

随后我想通了，原因很简单，这咸菜是母亲怜我嘴馋，借我的手给我做的，所以不管手艺如何，味道肯定不会变。

我抬头看了看父亲，又看了看莫名其妙的妻子，留下了眼泪。父亲看见我哭了，他笑了。

作者简介

张鹏，1990年生人，金融行业工作者。和数字打交道的文字爱好者。